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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便在眼前,我即是天边

[恕帆]于我

惟朝:

还是合创


感谢@夏日悠悠 @洋某人 和我


本文一共8k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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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闹背景


这个男人是今天急诊收的一个患者的家属,患者在去年因为支气管瘤破裂在老家做了手术,手术过后就和他来到了嘉林打工,而三个月前,她开始说自己胸闷气短,并且一天比一天激烈,最后难受的受不了竟喝农药自杀。而男人在工作回家后,就看到躺在沙发上口吐白沫的妻子,身边还放着一瓶敌敌畏。所以打了120送到医院急救,但又因为凑不齐后续医药费,便开始借酒消愁,喝醉后便误把仁合当成了老家医院。


正文


1.


院长不好了!有人在医院接诊大厅闹事!陆大夫和庄教授在那要吵起来了!”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的到扬帆办公室喊到。 听到这消息,扬帆不禁头疼起来——这两尊大佛,又要惹事了不成。“带我去!怎么回事?”扬帆一边说着,一边以最快速度来到接诊大厅。 接诊大厅已经乱成一团,杨羽已经打电话叫了保卫科,谁也不会想到会有患者家属在医院闹事。大厅里只有几个手无寸铁的小护士和庄恕陆晨曦两人眼看着事情越发变得不可控制。 “这位患者家属,请你冷静下来。”庄恕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缓和。 “冷静?!你们TM让我怎么冷静!你们就是一群庸医!我媳妇儿在你们这做的手术,你们TM跟我说手术成功了结果呢!回家又是胸闷又是喘不上气,到最后她受不了了喝了农药,现在还在抢救!你们让我怎么冷静!你们还我老婆!” “这位家属你可不可以冷静一点。”陆晨曦早就被这番景象气的不轻,再遭面前的男人一喊,更是冷静不下来了“你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再来闹事!你爱人根本不是在我们医院做的手术,术后有什么不良反应根本不归我们医院管。她喝了农药被送来我们医院抢救我们一定会全力抢救,但请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不是在你们医院?!我看你们就是不敢承认!你们就是一群庸医!你们还我老婆!”男人说着,就扬起手里的啤酒瓶往陆晨曦的头上砸去。陆晨曦看着那酒瓶朝着自己砸来,似乎是被吓傻了,僵在原地。但还没等那酒瓶砸下来,陆晨曦便被一股力量拽的往后退了一步,酒瓶在她面前擦着白大褂摔到了地上。 “院长?”陆晨曦看着后面的人,有些惊讶。 “怎么回事?”扬帆看着面前这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根据刚才陆晨曦发疯一般的怒吼,他也大概能猜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TMD那个给我老婆做手术的庸医在哪!你TM给我出来!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本事!” “快去报警”扬帆低声对着陆晨曦和庄恕说道,然后转过头来与男人继续僵持“这位先生,请你冷静下来,刚才我们的大夫也说了,您妻子之前并不是在我们这里做的手术,所以术后恢复跟我们医院并没有关系……” “你TM别再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想起来了!你TM就是那个给我老婆做手术的人!你TM就是个庸医!”说着,男人突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手术刀,就往扬帆身上刺去。 陆晨曦报完警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冲上去想要制止主他的行为,可她没想到那男人的刀尖又对准了自己。就在那匕首要刺进陆晨曦体内的瞬间,扬帆奋力把她推开,匕首在扬帆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而对面的男人,像是杀红了眼,看到面前的医生只是手臂受伤似乎不够满足,便又抄起匕首向扬帆腹部刺去。匕首将皮肉绽开,深深嵌进肉里。 扬帆握住匕首不让对方拔出,自己无力的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扬院长!” “院长!” 扬帆已经感觉到周围的声音已经不太真切,但一直不敢闭上眼睛,知道看到保安和警察讲面前的男人控制住,才敢让自己陷入黑暗。


庄恕在扬帆赶到来后就立刻去报了警在医院门口等着警察。而等到警察来了他跟着警察一起回到医院接诊大厅时看到眼前的景象瞬时愣了神——身边的警察已经上前将那男人控制住,而一旁的扬帆正满身是血无力的靠在墙上。 “扬帆!扬帆…你别吓我。你看看我,求你你…别睡……”庄恕跪在扬帆身旁,他想要帮扬帆捂住伤口,可是他不知道出血点在哪,又害怕乱动反而会引起大出血,手只是悬在空中,显得不知所措。 庄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着扬帆来到急救室的,他本想陪着扬帆一起进去,却被陈绍聪拦在了外面。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冷静,可一想到躺在急救室里被手术,甚至可能再也出不来的人是扬帆,是自己的爱人,他注定不可能平静。


“庄恕,对不起…我不该,对着那个人发脾气的。”陆晨曦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了庄恕身边,有些抱歉的对着庄恕说。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不怪你。换做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的。”庄恕知道,这件事并不是陆晨曦的错,就算陆晨曦不发火,那个人依旧会耍酒疯似的伤害医院的医生。只不过…这个医生刚好是…刚好是扬帆。庄恕不甘心,他觉得这不公平,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发生在扬帆身上…… 但是当命运二字如同审判般砸到自己身上,他没有资格不接受。


庄恕就这样麻木的站在急救室门前,像是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普外科主任从里面走出来,但还没等庄恕松一口气,他严肃沉重的表情就让庄恕心底一沉。 “情况不是太好,腹腔被刺的比较深,伤到了胃部和脾脏,虽然我们进行了修复但是后续还需要多注意。划在手臂上的那一刀…虽然没有伤到神经,但是对肌肉有较大的损伤,而且有轻微骨裂,有没有伤到肌腱…以后还能不能做手术,这…很难说。你们……做好准备。”普外主任语速极快,似乎生怕被庄恕打断,语气里也能听出他的无奈与惋惜。


庄恕看着扬帆被推进ICU,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损伤胃…他胃本身就不好,脾脏—他不可能好好养着…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的手,他的手很有可能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他不敢想象,他不敢想象扬帆这样要强的人,像他那样把医生这份责任看的比命还重要的人,以后再也拿不起手术刀——这对他该有多大的打击。


2.


李主任说完就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在扬帆昏迷的这几天里,庄恕总感觉自己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现在人醒了,他反而说不出什么来了。 一时间房间中格外的安静…… 半晌,还是扬帆先开口了:“小斌,我没事,你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似乎是怕扬帆赶他走,扬帆话还没说完就被庄恕打断了:“我没有其他事,胸外有陆晨曦在。” “有事她会叫我。”庄恕说完还连忙补充了一句。


听见庄恕这样说,扬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见扬帆没有什么赶他走的意思,庄恕顺势坐到了床边,拿起了早就被打好,中途还换过几次水的暖壶,往床头柜上的杯子中倒了些水。 暖壶的保温时间不算特别长,恰巧的是,扬帆醒来的这天,水温正好。


“喝点水吧。”庄恕用棉签沾了沾杯中的水,半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向扬帆那儿递去。 平日里,在手术台上十分手稳的庄大夫此时的手却罕见地有细微的抖动。 扬帆看着庄恕的动作有些想笑:“庄教授,在手术台上可不能这样。”


专心盯着水的庄恕经过扬帆提醒这才发现自己在手抖,愣了一下之后,继续把水喂完,他才把手抽回来,在空中甩了甩。 “不会。”庄恕默默地回复。 他知道,扬帆是怕自己太担心他,才会专门说这个来缓解氛围。 可是他又怎么不担心呢? 手术台上他的手稳,因为他是一名医生,他必须要以百分之一百的理智去救治每一个病人;可现在,他只是扬帆的爱人。对于自己的爱人,庄恕那百分之百的理性自而而然就变化成了感性。


3.


庄恕给扬帆喂完水后,就又坐回病床旁,扬帆看着面前的庄恕,心里有些复杂——二十年前他遇到小斌,自己是一个单纯的医生,他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二十年后他们重逢,自己变得不在单纯,而曾经那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也早已变成可自遮风雨的大树。后来的分派,对立,化解,再到最后在一起,中间有多坎坷他比谁都清楚,可他也感觉到,就算他们在一起了,在扬帆心里,他们直接还是有一道无形的隔阂。而这次意外,反而打破了这层隔阂。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正当扬帆觉得有些尴尬想要让庄恕别老这么看着自己时,陆晨曦突然急匆匆进来说到“庄恕!跨江大桥发生连环车祸,好几个胸腹联合伤患者,继续做手术!”说完就立刻跑往手术室,急得连门都忘了关,风吹的病房的门大力的拍在门框上。“砰!”震得扬帆脑仁发疼。 庄恕听着陆晨曦的话,立刻对着扬帆说“我去上手术,你别乱动……” “……我知道了,你快去,病人等不了。”说着,扬帆就看到庄恕向病房外冲去,然后——“砰!”又是一声,脑仁更疼了。


庄恕走后没多久,护士就来查房,进来后,可能因为力气太小没把门关紧,由于穿堂风的作用……“砰” “啊院长不好意思,我没把门关紧,这门是风—吹的。”小护士急忙解释着。 扬帆:“……没事,关进了就好。”小护士帮扬帆换好吊瓶之后便出去了,出去的时候终于把门管的很紧。 扬帆看着小护士出去的背影,瞬时有些无话可说——你倒是把窗也关了啊。


于是扬帆就在窗外飕飕冷风攻势下,躺了两个小时,庄恕下了手术台后来到扬帆的病房,一进门,就被冷风冻了个激灵再看看病床上的扬帆,似乎有些发抖。庄恕瞬间慌了阵脚,急忙上前去摸了摸扬帆的额头,确定了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怎么样?难受吗?”庄恕温声问到。


扬帆有些幽怨的看着庄恕:“你去上手术,也不用急的恨不得把门拆下来吧…”


庄恕一听,便想起早上上手术的时候急忙进手术室没有将门锁好。


“额不是我…是风,太大了。”庄恕心虚的解释着。


扬帆听着有些头疼“那庄教授能帮我关一下窗吗。”


“哦…好好。”庄恕急忙去关窗,可能因为力气太大,“咔嚓——”窗户直接和护栏分离……


眼看着窗户被“分尸”,扬帆第一次从庄恕身上体会到了和陆晨曦拌嘴时一样的情绪。


窗户是大风刮来的吗?关个窗户需要这样使劲吗?


庄恕明显感觉到了扬帆的情绪,有些担心地说:“那个…这个别激动,别再扯着了伤口……”庄恕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扬帆不知道该说庄恕什么好。


行啊,让我别激动,那你倒是先把手里的窗户框放下再说!


庄恕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掩耳盗铃般地把窗户往身后一藏,面带着尴尬的笑容往门口移。


病房里的窗户虽然比起其他的窗户来说并不算大,可是以庄恕的体格要想全须全尾地藏住它,并且成功地“挪”到房门外,确实有些难。


起码也得日月木娄那样的才行。


4.


就在这样尴尬的画面下,庄恕终于到了门口。结果他刚把窗户放在地上,腾出一只手准备开门,门就被陆晨曦从外面打开了。


陆晨曦打开门一脸懵:“庄大夫这是准备干嘛?背着窗户环游世界吗?”


庄恕原本还有些尴尬,但听见陆晨曦的话一头黑线。顺手把她从门外拽进来,一个侧身,灵巧地“背着他的窗户”闪出了房间。留下陆晨曦和扬帆大眼瞪小眼。


陆晨曦被拽了个趔趄,原地挪了几步小碎步才站稳。结果刚一站稳,就跟床上的扬帆来了个对视。


刚被庄恕那一套“神操作”气过的扬帆此时情绪还没有完全消退,眼尾还是红红的。


陆晨曦看到这样的扬帆愣了一刹那……其实扬帆泛红的眼尾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只不过平日里扬帆因为和她斗嘴而红的只有眼眶,神情依旧是那副她自己之前不怎么看得上眼的“道貌岸然”。


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扬帆此时不光是眼尾泛红,脸上的表情也是无奈…还有一丝疲惫,这和陆晨曦平时见到的扬院长全然不同。


大大咧咧的陆晨曦面对这样的扬帆忽然扭捏了起来,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背在了后面,右手不断捏着左手食指。头也渐渐低了下来,盯着自己的鞋面,整个人小幅度地左摇右摆,说出来的话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扬帆,那个…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之前我不该跟你闹。”


“嗯?”扬帆只听见了后半句,看着陆晨曦这个样子,心想今天怎么都这么奇怪。


庄恕刚刚才化身大力士把窗户掰掉,现在陆晨曦又显然精神状态有点问题。


所以…他昏迷的这几天,仁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仁和并没有发生什么,陆晨曦也还是那个陆晨曦。


听见扬帆的声音,她条件反射般用平日里的大嗓门回答,甚至还要更响:“扬帆,谢谢你!”


听见这样的声音,扬帆反而松了一口气,平和地对陆晨曦说:“不用太在意,我是院长,处理问题是我的职业。换成其他人也一样。”


“嗯。”听着扬帆的话,陆晨曦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起来,悄咪咪地挪到了窗户口,为扬帆挡住些吹进来的风。


这次的事彻底让她明白了自己之前想得太过理想化。医院不只是治病救人,更是社会的一个缩影。


有技术当然不错,可也不单单是有了高超的技术就行。医生是人,患者是人,患者家属也是人。是人就要就要进行人际关系交往,否则你怎么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怎么能判断对方对你的态度。


陆晨曦以前总觉得这都不重要,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有个好领导,事情并没有找上她,有扬帆在帮她顶着,这次的教训也是……


陆晨曦越想越觉得郁闷,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觉得扬帆是个小人的?要不要她改天去眼科看看?


虽然陆晨曦装作不经意间挪到窗户口,但扬帆还看见了她的动作,心下也明白了这次的事让陆晨曦成长不少,暗自在心里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房间里各自想各自的,氛围倒是和谐得不得了。


这时,庄恕带着人拿着新的窗户回来了,同时也唤回了陆晨曦不知道拐到哪个犄角旮旯的想法。


见庄恕回来,陆晨曦识相地离开。


走到门口的她还隐约听见扬帆跟庄恕说“记得赔这扇窗户的费用”。


不知怎么陆晨曦又想起刚才扬帆的眼尾泛红样子,还挺好看的。察觉到自己想法的陆晨曦立马在心里唾弃自己:想什么呢?!朋友妻不可欺!


她一边想一边手揣着白大褂口袋,低头暗自带着笑往回走。


5.


这天庄恕下了手术来到扬帆病房,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底一沉——那名闹事的男人正站在扬帆病床前说着什么。那男人因为寻衅滋事被刑事拘留了十五天,而他刚被放出来就出现在了扬帆病房里,这让庄恕实在做不到不害怕。


“你又想干什么?!”庄恕看着眼前人有些愤怒同时又害怕他再次伤害扬帆。扬帆也感受到了庄恕身上的敌意,于是用着没输液的手轻轻拉了一下庄恕的衣袖。轻声说道“没事,他不会再伤害我。”庄恕不知道扬帆哪来的底气说出这句话,可扬帆这句话出来后让庄恕莫名的安心。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庄恕依旧冷着语气对男人说。男人听着面前人的问话,又认出他是那天在场的医生,有些愧疚,但还是带着哭腔恳求道:“大夫,我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婆行吗,那天是我鬼迷心窍,喝醉了做了这些混账事儿,可是…可是这跟我老婆没关系啊。”


庄恕听到这个,气不打一处来,这让他想起了修彤的手术,类似的事情,一样的说辞,一样的—道德绑架。他冷哼一声:“当时你拿刀砍人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为你老婆想想?现在有求于人就跑到我们院长病房里装可怜?你当我们医生是什么了?!”


庄恕越说越激动,扬帆有些听不下去了便又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喊着“小斌,别说了。”庄恕听到扬帆这么说,也不好继续发作下去,但还是说“令妻的治疗我们医院医生无法胜任,如果想要做手术继续治疗,请你们换家医院吧。”男人听到这句话有些崩溃,但是看着眼前医生坚决的眼神,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离开。


庄恕看着男人走出病房,终于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却对上了扬帆的眼睛,那双眼睛正严肃的盯着他,眼里显着一丝愤怒。庄恕知道刚才自己的一番话让扬帆有些恼怒,但他并不想解释,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半年前的修彤,到现在的那个患者。他知道作为医生,他必须去做这台手术去挽救患者的生命;但作为普通人,他根本不想去做这台手术—对方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又凭什么又来要求自己去救他的家人呢?


庄恕看到扬帆想要劝他些什么,先一步打断了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不可能给她做手术,于公—这个手术的风险极大我们都是知道的,一但手术失败我不知道他家属是否会再次有那样的举动;于私—她丈夫把你伤成这样,你觉得我可能会去给她做手术吗?”


庄恕的这番话将扬帆堵的无话可说,他们仿佛回到了半年前自己与傅博文请求庄恕为修彤做手术,庄恕也是这样的态度。那时与现在的情景仿佛一样,却又不太一样,当初的庄恕只是需要修敏齐的一个道歉,而这次,怕是不管那家人怎么做,他都不会答应做这台手术了。


6.


扬帆心里有些难受,他想起了半年前的修彤。当时他无法拒绝修敏齐,硬要庄恕去手术,不管过程怎么样。好在庄恕最后上了手术。可同样的事再一次落到庄恕头上,恳求人竟还是自己。


扬帆难受之余又有些想笑,他扬起手臂看着那道疤——半年前被刺伤的地方,即使拆了线,也留下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疤,昭示着它的存在。


这算什么呢?


去他妈的命。


去他妈的造化。


扬帆思考半晌,眼见庄恕要喝完一杯茶起身要走,连忙拦住了他:


“小斌……”


庄恕歪着头看他:


“怎么了?”


“如果……”


“什么?”


扬帆下定决心:


“如果有可能,还是给他手术吧。”


“你……”


庄恕有些不可置信,他都那样说了,扬帆竟还要他上手术。


“小斌……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我不怪他。”


庄恕在苦和悲不断漂浮中沉静了下来,连扬帆这个当事人都不怪那个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呢?


良久。


庄恕再次张口,只是声音沙哑的像是从沙砾上滚过一样:


“我答应你。”


说完庄恕便推门而出,看都不看扬帆一眼。


扬帆楞了片刻,端起了庄恕尚未喝完的茶杯一饮而尽,摩挲着杯壁,自顾自说着:


“也好。只要他不恨自己,恨我也好,恨别人也罢。”


又过了一天,庄恕像是故意躲着扬帆般没见到人影,扬帆自嘲的笑笑下楼去看手术——是庄恕给那位妻子的手术。


好在过程费了些时间,但结果总是好的。


“手术很成功。”


“谢谢,谢谢您,谢谢庄大夫,谢谢,谢谢扬院长……”男人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劲的作揖,庄恕看他这样心里的烦闷也消去一些——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病人活下来,病情有好转,他们也会开心的。


“诶……庄……”


庄恕停住脚步,回身望向扬帆:


“扬主任有什么事吗?”


“……没。”


扬帆还是止住了话,看着庄恕远去的深意握紧了拳头。


傍晚食堂


庄恕拉过陆晨曦问她:


“扬帆呢?不吃饭吗?”


陆晨曦撇了他一眼:


“谁知道啊,从你下了手术他就回办公室处理文件去了。”


院长办公室门前


庄恕做了半天思想准备,又低头看了半天手里的饭盒,还是敲门进去了:


“扬院长”


“进。”


扬帆把头从一堆文件里抬出来:


“庄……你怎么来了?”


“吃饭。”


庄恕把饭盒打开放在茶几上,招呼他:


“来啊。”


又过了十五分钟,还是不见扬帆起身,庄恕便走过去扒着办公桌:


“扬院长?”


扬帆不满的敲敲笔:


“我这一堆东西你看不见?”


庄恕摁下扬帆想要继续签字的手:


“先吃饭。”


扬帆反扣住庄恕的手站起身来,想说些什么却又身子一软倒回去。


“扬帆……?”


扬帆抖着手去拉抽屉,眼前闪过阵阵黑雾,耳边想起不断的轰鸣——多年前,秦老师死的时候,他也这样过。


庄恕给他嘴里塞了颗糖,又捏着细瘦的腕子数了数心跳,见人睁开眼,才急道:


“你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没……”扬帆喘着粗气,“没事啊,老毛病了。”


庄恕愣住,扳着人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很多年了,小斌。”


扬帆没头没尾的突然说起来,庄恕又楞了下,扬帆趁机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一晃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站到这个曾经梦寐以求,现在却又无比厌烦的地方了。”


“一切都变了,你回来后,变得更快了。”


“傅博文退任,我上任,修彤手术,修敏齐道歉,老钟的死……”扬帆苦笑,“太快了——我以为我过得二十年就够快了,可谁知你回来后过得才是快。”


“我……”庄恕张开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是想逼你去做这个手术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放下,放下心里的不痛快,你要有你自己的生活,老跟我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庄恕连忙否认:


“我不是不愿意做,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苦落到你身上,我不……”


“你不愿意接受,对吗?”


扬帆笑意盈盈的转过身来冲他笑:


“可是我们都要有自己的生活啊。”


“不,扬帆。我的生活必须有你。”


“可是我已经老了诶。”


面前的人歪着头说。


“没关系,我也不年轻。”


扬帆抻了个懒腰挪向桌子上的饭: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告白吗,庄医生?”


庄恕也挪了过去:


“当然可以,扬院长。”


后记


扬帆吃完饭看着对面那个笑的不行的大型犬一脚踹了过去:


“今晚回家吗?”


庄恕伸手握住了那人细瘦的脚腕,又捏了捏:


“回啊,为什么不回?”


扬帆觉得有些羞耻,可面上又不太显出来:


“行,那放手。”


庄恕听话的放开了手。


晚上


庄恕盯着熟睡的人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


“如果我没有完成那台手术,你会怪我吗?”


“不会,”扬帆翻了个身,“我只会怪自己。”


“你没睡着?”


庄恕惊奇的探起身来。


“你都快把我盯穿了,我要是还能睡着,那我心也太大了。”


庄恕不高兴的咬咬嘴唇:


“继续——你怪自己干什么?”


扬帆打了个哈欠:


“怪自己没能躲开那刀,怪自己让你太过意不去,怪自己……”


庄恕听不下去就掰着人转了个身吻上去。


一吻毕,庄恕才说道:


“您于我,是人生的第一缕光


“哦……”


扬帆有些楞,眨眨眼睛。


“所以,现在睡觉吧。我的扬医生……”


————————————


再次感谢 


背景➕正文135部分@夏日悠悠 


24部分@洋某人 


结尾依旧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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